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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學期初有去聽簡明仁董事長的「台灣農民運動精神」通識講座,簡明仁先生是台灣日治時期農民運動中,一位重要的老師- 簡吉先生的兒子,在這場演講中,我看到許多未曾見過的圖片,未曾聽過的理念興起到付諸行動,再到服刑中的家書等過程,上演在我自以為背得夠徹底的,那幾十年日治年代的舞台上。

對於日治時期的一切,已經太習慣課本上說的那套,以至於雖說是熟悉不過,反而因為過於「熟知」那些順序、敘述、視角,反而沒有任何懷疑和求知,台灣人的歷史,就只以日人記載刪改過的版本來交代,籠統又危險,過於相信未親自查考驗證與各方觀察的資料,並以所知成為全部,說法成為事實,不是研究者、求學者的精神。於客觀於主觀,都該設想好奇過台灣農民運動的背景與心理,聽演講時,我身歷其境,那些19幾幾年的事紀我都有概念,但農民,台灣人的籌備與想法我一無所知,整個豐富著事件與情感的歷史珍貴素材,從沒有想要或想到要去知道,我自以為的完整,缺少的不只是另一視角的史觀,還有情感和生命。

「綠的海平線」的主角身分-台灣少年飛機技工,是我從來不知道的一種角色,雖然在課本上看過以「光復後,有些台灣民眾對於身分上仍自我認同是日本民族......」帶過而知道有這種現象,但透過這部紀錄片,我深刻感受到他們的混亂,他們每個人對於成為少年技工,除了為了家計,光復後,他們錯愕、傷心、失望,他們對於自己的身分,知道是被日本人看不起、利用的,但對中國來的「同胞」,更無法接受和歡喜起來。

黃春明的「戰士!乾杯!」令我讀後感覺很特別,用一種太輕鬆的態度敘述太複雜的歷史,太多張的身分擠在太小的屋子裡,這麼濃縮的諸多過往,只因為過去了,只因為角色還沒下台,佈景又換了,昔日英雄成今日肅清對象,太多意識或一開始就沒打算投入任一個,所以反而就這樣讓他吹走了,也不知該用什麼口吻去愛恨誰,無奈或激情什麼。閱畢,我一時只想說:「就這樣?就這樣?可以這樣不在意?」但我冷靜下來,也不知道自己期待該會聽到什麼。

對於白色恐怖,我所知的比日治時期更為貧乏許多,可想見不為人知的部分-不僅是我,對於台灣民眾,是有多大的空白!而對於這種不了解的歷史,雖有時有紀錄片,但都是零碎真相的片段,主角不是被槍決,就是充滿著男性的激情,我只感覺到當時社會容不下大聲的抗爭,然而更多是在打壓可疑分子,任何爭取自己權力的事,被視為是共產主義,然而許金玉當時初衷只是想得到該有的薪資,他還活著,也還繼續闡述著她用生命去換來的歷史,他或許有埋怨,有不滿,然而,許金玉也好,簡吉也好,從來就不是抱著以共產戰勝政府的念頭,然而當時的社會容不下任何一個有疑似共產思想念頭的人,卻大方只行國民政府的資本,你想活不得不表達意見,然而表達意見卻得死。

有時不知道國民政府於228、白色恐怖時期想剷除的到底是什麼,而看似在治病除匪諜的行為,又怎麼會傷害台灣這麼深?我想也許是國民政府在大陸慣了,習慣有數量與之相抗衡的共產分子(加上農民更無法想像),也習慣了國共二元論,造成他們剷的大部分是台灣大傷元氣後的身體,而不是由大陸來的共產之瘤。原本他們接受到的已經是一群自我認知複雜的百姓,好不容易想接受政府,其實是脆弱迷惘的,然而這群帶著武器來的父母,帶著失敗的身分和憤怒,粗手粗腳地呼了台灣幾個巴掌,嚴厲無情地只想驗證孩子是否是自己的敵人,像那園丁,才剛接收一個園圃,是該先更多愛護,收拾殘局,然而他們也剛從另一地被傷得遍體鱗傷,所以將還不熟悉的植物們,一株株一拳拔起,看看這根是否未沾染一點紅色,再種回去,已死的死,傷的傷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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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report99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